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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鬧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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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鬧鬼

難不成是湖中錦鯉的飼料?

剛到行宮時,晨妃就曾抱著九皇子來過涼亭餵魚,該不會是那時候掉下的?可氣味聞起來,又比她們拿來的飼料要腥氣一些,並且大小不一樣,這一顆要大上一圈。

想到湖中錦鯉,她計上心頭,趴下來繼續摸索,果然又摸出了幾顆。望著黑沈沈的湖面,她心想雖然自己會游水,但也不要太冒險,要是濕著裙子回去蘇歆會罵她的。於是取出火折子吹亮,又脫下外衣擰成條狀,一邊捆住涼亭廊柱,一邊拉在自己手裏,讓自己有力可借。

做完這些,她將火折子咬在嘴邊,拽著衣服探出去半個身子,矮下來接近湖面,黑漆漆的湖面倒映出她咬著火折子的滑稽樣子,她將手中飼料投下去兩顆。

湖面依舊安安靜靜的,陳筱艾四處看了看,在想要不要把剩下的飼料都投下去,突然湖面冒出來幾個泡泡,火光下有一尾小臂長的錦鯉扭身游來,在它的身下有一團黑色的影子跟著扭動搖擺,形狀不定,薄薄的似乎十分柔軟,邊緣處似乎有細細的線......

等等,那該不會是......

啪!

陳筱艾一驚,猛地一回頭,只見橋梁那一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燃起一團鬼火,正靜靜浮立在空中,火焰劈叭閃爍。

鬼火後立著一個黑色影子,圓的,沒有腦袋,沒有四肢,像一個人兜頭套了一條黑色裙子,分不清正反面。

它輕輕往前飄了一步。

陳筱艾心跳如雷,背後冒汗。就算她不怕這些,突然冒出來未免太嚇人了!她馬上就要夠到水下的黑色影子了,這鬼影出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!

她仿佛回到了小時候,一邊是好不容易抓來做實驗的毒蛇,一邊是拿著掃帚馬上要來揍自己的師傅——什麽叫做進退兩難,這就是!

鬼影緩緩又向前飄了一步。

陳筱艾一個激靈,顧不得那麽多,將手裏捏著的飼料全部扔進水裏,迅速探進水裏抓住錦鯉身下的黑影,那鬼影似乎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,身形一頓,居然拋下鬼火直沖過來!

我的媽哎!

指尖抓到想要之物,陳筱艾顧不得其他,放開手裏拉著的衣服,屏住呼吸就要往湖裏栽下去,心裏不忘想到就算溫柔如晨妃,她這一頓罵也是跑不了了。

水珠濺起一臉,陳筱艾卻沒等到那股失重又窒息的冰冷溺水感,一股大力將她的腰部狠狠一擰一擡,撞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,對方衣服上硬挺尖利的紋路刮了她一鼻子一臉,她疼得閉緊眼睛,耳邊風聲作響,那人的手掌猶如鐵爪,幾乎要將她的腰部撕裂穿透,腳一沾地立刻放開她,陳筱艾退後幾步沒站穩,捂著腰疼得蹲下身去。

“站住!”

男人輕喝一聲,踩著湖面身輕如燕地朝鬼影追去,身形利落有力,速度極快,手掌已直擊鬼影面門,那鬼影始料未及,蹲身狼狽躲過,竟在地上滾了幾圈,摸起幾把碎石子就朝男人扔去,接著雙手舉起合並,縱身一躍跳入湖中,嘩啦一聲巨響,驚起湖中錦鯉無數。蓮心湖的錦鯉都是觀賞用的,每一尾都被餵得個頭頗大,躍起湖面打在人身上十分有力,男人皺著眉頭舉手阻擋,但還是慢了一步,那假扮鬼影的人十分擅水,就那麽一會功夫便在滿面漣漪中游走,消失不見。

男人踩著碩大的蓮葉,飛身回到湖邊,看著還躍動不已的錦鯉,心想上次泅水下去的侍衛沒有排查幹凈,這湖底下定是藏有逃路.....他突感覺衣角墜重,看來是被水弄濕了,便隨手一甩,只聽啪得一聲,像是打在什麽東西上面。

低頭一看,剛剛被他救下來的宮女捂著臉倒在他腳下——被他的衣角甩到了。

那一聲聽起來力道很重。卓煜後知後覺的想道。

就聽到宮女捂著臉悠悠開口道:“......大人,您輕功了得,眼神卻不太好呢。”

陳筱艾簡直要咆哮了,她這麽大一個人,蹲這裏就跟顆大蘿蔔似的!眼神再差的人也不帶這麽忽視的!還有明明只是甩個衣角,為什麽就跟一巴掌糊在她臉上那麽痛!

“......抱歉。”卓煜道,“我以為這裏是座假山。”

雖然你道歉了,但理由有點欠打呢。

“你是誰的宮女,為何大半夜的在這?”卓煜看她身形嬌小,還以為是行宮的宮女,但看清她身上服飾,是後宮娘娘近身宮女才有的。

陳筱艾沒看清他面容,但聽出來聲音正是前兩日同樣在蓮心湖邊,從梁小姐爪下救出她的那位卓小侯爺!

她連忙起身跪好,假裝沒認出他的樣子來,低頭乖乖道:“奴婢是侍奉t晨妃娘娘的。只是睡不著出來閑逛,沒想到會遇上......”

卓煜打斷她,語調冷漠:“你在涼亭上做什麽?”

陳筱艾眼珠子亂轉:“奴婢前兩日陪娘娘在涼亭餵魚,不小心丟失了一個耳環,想找找看還在不在。”

“那你手在水裏抓些什麽?”

“啊,奴婢只是看到魚.......”

“怎麽,耳環掛在魚身上了?”

......這並不好笑謝謝。陳筱艾瘋狂抽動嘴角。

卓煜一拍臂上臂縛,慢悠悠道:“能在鬧鬼的地方如此悠然自得,是個有膽識的。回頭我讓內務府給你另找差事做,沒得埋沒了。”

“不不不不.......”陳筱艾連忙擡頭拒絕。

卓煜認出她臉上胎記,記起來是前兩日自己救下的那個宮女,脖子上的掐痕還淤紫著。

“你還敢來蓮心湖?”卓煜指了指她的脖子。人都說梁小姐是被鬼附身了,不然怎會突然胡言亂語,一個嬌滴滴的閨閣小姐又哪來的力氣差點掐死人。這小宮女被他救下來時咳得連話都不會說,如今膽敢一個人在深夜來到蓮心湖玩水,甚至與鬼影面對面,膽子倒是奇大。

陳筱艾呵呵幹笑著:“那什麽,奴婢不太怕這些......想著梁小姐也怪可憐的,最重要的是我家主子就住在不遠處的水溪堂,這不聽著怪危險的,其他地方一時半會又收拾不出來.......”

“所以,你就為你家主子夜探鬼影?”卓煜漫不經心的看著眼前渾身上下都寫滿“好尷尬”的小宮女,嘴角略諷。

......其實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。陳筱艾閉緊嘴巴。

“然後呢?”

“......啊?”

“你發現了什麽?”卓煜看了眼涼亭,給陳筱艾“你最好掂量清楚”的眼神,“你滅掉燈火,又在涼亭中一番摸索,最後淘水摸魚的,別告訴我你只是在玩。”

.......你這不什麽都看到了嘛!話說這人剛剛是藏在哪裏啊?!

“......如果說,奴婢只是夢游的話......”陳筱艾略帶希望的眨巴眼睛。

卓煜點了點湖面,冷冷道:”那我就送你下去清醒一下。”

“......”大可不必。

陳筱艾一臉糾結地拿出她藏在懷中的東西,是一團濕噠噠的黑色薄紗布,已經將她上衣染濕了。

“這是我從錦鯉身上摸來的東西。您看看。”

卓煜看她將紗布擰幹些,接著挑開邊緣,用力甩出,皺巴巴地鋪在石子路上,大小大約半人長,紗布上有幾處紅色的圓形痕跡,被湖水沖淡不少,他立刻明白過來了:“這便是那日,梁小姐她們看到的水中黑影?”

“**不離十。”陳筱艾指了指自己的嘴巴,“這些黑紗被人勾在魚的牙齒裏,一旦游快些看不清,不就像是一張鬼影嗎?”

卓煜沈下眼眸:“是剛剛那個裝作鬼的人做的。”

“不知道。但肯定是有人故意鬧出這一通鬧鬼事件來的。”

“你為何知道湖中錦鯉有問題?”

陳筱艾點起燈籠,又將火折子收好,聞言回答:“因為我不信湖中有鬼,這湖裏活物也就只有錦鯉,舞姬們說鬼影游得快,我便猜著應該是。對了大人,這個給您。”

陳筱艾將她撿來的飼料放在手帕裏,雙手呈到卓煜跟前。

“這是.....魚飼料?”

“剛剛我就是用這個飼料將那尾錦鯉引過來的。如果我猜得沒錯,湖中恐怕有幾尾錦鯉用這種特殊的飼料餵養,再投放到蓮心湖的。”陳筱艾想了想回答,“我們來餵過幾次魚,並沒有發現這種奇怪的魚。我懷疑,那些咬著黑紗的錦鯉平時不輕易游出來,定是躲在哪裏,只有用這種飼料才能將它們引出。”

“這湖中有暗道。”卓煜明白過來,即能藏魚,剛剛那個假扮鬼的人十分擅水,也是通過暗道離開。

陳筱艾看了眼黑乎乎一大片的蓮心湖抽了下嘴角,就算有暗道,還能把蓮心湖的湖水抽幹不成?

“你這飼料是在涼亭裏撿的?”卓煜粘起一顆飼料,原來在地上摸來摸去是為了這個。

見陳筱艾點頭,卓煜道:“那暗道八成就在涼亭底下。那日舞姬們是在涼亭上看到湖底人影,你剛剛也是在涼亭上將魚引出來。”

有道理。而且那假扮鬼的人就在涼亭處不遠一躍而下,水性再好的人一旦游遠了就能發現痕跡,除非他能在水裏憋氣很久。如果行宮裏真有這樣的能人,那找起來應該不難才對。

陳筱艾撓了撓臉,不知道要不要將心裏的猜測與卓煜說,但多說就得多做,多做就容易出錯。她今晚只是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,遇上這位傳說中的卓小侯爺已經足夠倒黴了,況且她不過是後宮嬪妃宮中小小的宮女,若說得再多些,怕這位卓小侯爺會對她的身份起疑心......陳筱艾閉緊嘴巴,心想還是不要露餡才好,免得給自己和晨妃娘娘添麻煩。

卓煜並沒有看她,而是蹲下身,捏起地上黑紗一角,這種紗布並不難得,隨處可見。那日下去查看的侍衛不少,他站在湖中小船上盯著他們來來回回的查看,這麽大一塊紗布如此顯眼,侍衛們應該不會看漏。

除非......有侍衛故意隱瞞。

卓煜微微瞇起眼睛,他很快回憶起當日下水的侍衛,人數雖多,但當值都有記錄,回去很快能查出來。

還有一個問題,把魚引出來的飼料,是誰投下去的?

他當時不在現場。便看向身後一臉心不在焉,並且還偷偷挪動腳步,離他越來越遠的小宮女。

剛剛還分析得有條有理的,現在就怕了?

卓煜一點他跟前地面,冷聲道:“回來。”

陳筱艾身形一頓,麻溜地小跑過來,低頭垂眼不敢吱聲。

“那日我不在現場,你仔細回想一下,誰有可能往湖邊扔這些飼料。”

“這......我們到湖邊時,慧貴妃和樂人舞姬們已經在了,您或許去問問慧貴妃?”

“湖中鬼影是皇上到場之後才出現的,”卓煜的眉眼長得極好極周正,冷眼看人時是不近人情的淡漠,“晨妃娘娘也在場,或許我該去問的是晨妃娘娘。”

“哎您別......我家娘娘就是住得近些,慧貴妃不搞這一套還關不了我們什麽事,您別扯上我家娘娘呀。”陳筱艾急了,“要是慧貴妃知道,肯定趁機往我家娘娘身上潑臟水,理由足足的!”

慧貴妃將如今式微的萬遠伯家的小姐帶來行宮,又在皇上跟前獻舞一事,明眼人都知道她想做什麽。卓煜身份特殊,進出宮自由,後宮之中他向來只去太後與皇後宮中問安,對盛成帝的後宮內諱之事也是偶爾聽太後嘮叨,也知道慧貴妃恃寵而驕多番惹事,低位嬪妃避她如蛇蠍。晨妃乃吏部尚書之女,出身清貴世家,為避免事端,在慧貴妃面前大多也是低頭了事。

卓煜便道:“你只把你所見所聞一一道來。”

陳筱艾心中當然有猜想,但她無法去佐證。她看卓煜清俊面容,想起來晨妃曾說卓小侯爺是個有膽有謀的,不是什麽莽撞不知輕重之人......晨妃既然這麽說了,那她也只能選擇相信。

“那日,我親眼看到能有這個可能性的人,便是湖中最光彩奪目的那個。”

卓煜想起來那日,便是萬遠伯家的小姐,在湖中涼亭中為皇帝獻舞。人都說當時梁小姐當時跳得有多美,後來鬼上身時就有多狼狽。還是當著皇上面前出大醜,原本好好一個美人兒披頭散發狀若瘋子,甚至口吐白沫盡說瘋話.......哪怕慧貴妃再如何使力,估計也過不了向來只看得到嬪妃美好那一面的盛成帝一關。這後宮妃子,梁小姐是成不了的。

“......我明白了。”卓煜沈下心思,其中蹊蹺,他已經摸到門路了。

陳筱艾想了想補充道:“梁小姐腳腕上串了銀環,大概就是藏在那.....您的話,應該有辦法去查證的。”

“你註意到了?”

“女子身上之物,並不只是為了裝飾。”

卓煜點頭。陳筱艾便殷勤的將地上黑紗撿起疊好,小心翼翼道:“......奴婢不會往外說,大人可否也當作今晚沒碰見奴婢?”

卓煜卻認真道:“若真相查明,定有你一番功勞。”

“不不不不敢......您言重了什麽功不功勞的,”陳筱艾訕笑,“奴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,偶然知道這些門道,其實什麽都不懂的。您只當我不存在好了。”

卓煜見她真的忌憚,便不再多言,伸手接過黑紗。陳筱艾一看這意思就知道自己可以撤了,連忙躬身行禮,帶著燈籠跑t了。

蔓琪提著燈籠正在水溪堂門口等她,見她匆匆跑回也是松了一口氣。說晨妃正等著她用宵夜,又問她可遇到什麽,陳筱艾暫時不敢多說,只說什麽都沒遇上,安靜得很。

回到房間準備就寢,與她同住的蘇歆已經先躺上床,聽到聲響後迷迷糊糊爬起來,見陳筱艾正在解腰帶,隨口問了句:“你的外衣呢?”

陳筱艾一驚,她的外衣......捆在涼亭廊柱上忘記拿回來了!

但現在水溪堂已經落鑰,再出去也得等明天天亮.......陳筱艾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入睡,天亮後連梳洗都沒有就跑去蓮心湖,涼亭中已然沒有她外衣的影子。衣服她是捆在廊柱上的,只能有人將其解下來才能拿走,莫不是那卓小侯爺拿走了?不對啊,那卓小侯爺拿她衣服做什麽?

陳筱艾滿腹疑慮,若是給人拿去做文章.......那還是讓卓小侯爺拿走吧!

接下來兩日十分平淡。九皇子天賦異稟,早早便會翻身爬步,性子活潑愛笑,也不認生,見誰都是瞇起大眼睛露出小門牙,又長得肉感滿滿,小臉足足一圈肉,十分憨態可愛。端太後對這個小孫子愛不釋手,親手抱了大半天都不肯放下,九皇子也給足了面子,一看到乳母過來,便把臉擠到端太後懷裏不肯出來,被強行抱走餵奶,更是扯著端太後的袖子號啕大哭。端太後也不是沒養過孫子孫女,但面對這套依舊受用,又是抱回來一陣心肝脾肺的疼。因此晨妃這段日子經常到端太後處走動。也省了不少因為離蓮心湖近的風言風語。

“咱們這位小爺......這麽小就長心眼啦?”陳筱艾盯著正玩九連環的九皇子。

“說什麽呢。”蘇歆過來拍她一掌,“咱們九皇子這叫貼心。”

貼啥心?剛剛還吐晨妃娘娘一身奶呢......陳筱艾不敢說,去拉九連環的另一頭,九皇子拉著一環倒在軟墊上,樂呵呵地張嘴就啃,陳筱艾將九連環從他嘴裏救出來,他也不生氣,哎嘿嘿地看著陳筱艾傻笑。

性格可真好......陳筱艾到底也沒抵住可愛小胖子的威力,一低頭就被他抓著辮子一通亂撓。

“這行宮裏到底還是熱,哀家是老人了,用不了多少冰。你和九皇子可別熱著了。”端太後的聲音傳來,屋裏幾人連忙起身侯著,陳筱艾的頭發還在九皇子手裏,只能也將他抱起來。

晨妃扶著端太後進門,輕輕笑道:“太後這兒清爽,臣妾和九皇子待著正正好,但若是太後嫌棄了,臣妾抱著九皇子回去就是了。”

端太後指著她笑:”瞧你,做娘的人了嘴皮子還是那麽愛嬌。哀家嫌你,可不會嫌哀家的小孫孫。”

九皇子十分配合地啊哈一聲,十分用力,小拳頭都攥起來了。

“喲,已經睡醒啦,這精神頭足的。”端太後一看九皇子便笑瞇了眼睛,她年輕時是美冠後宮的人物,如今年近花甲,卻並不顯老態,依舊是面若銀盤體態端正,脖子修長肩頸挺直,這便是常年習舞留下的好處。

只有臉上溝壑不遮,無聲地述說歲月蹉跎。

“來,小九兒,到祖母這兒來。”端太後坐上主位,笑呵呵的拍打自己的膝蓋。

陳筱艾抱著九皇子上前,小心翼翼地將九皇子放到端太後腿上,低頭正打算退下時,端太後冷不丁的叫住她。

“你這模樣......”端太後蹙眉,歪頭打量著陳筱艾。陳筱艾不敢吭聲,只把臉埋得更低了。

晨妃見狀,連忙說道:“回太後,這孩子臉上不過是母胎帶來的胎記。她手腳勤快,臣妾便讓她在跟前伺候,沖撞您了。”

端太後的神色倒不像是被沖撞了,她看了幾眼神情瑟縮的陳筱艾,擺手道:“下去吧......這眉眼恍惚看著像哀家的一個故人。”

陳筱艾回到晨妃身後,剛好端太後身邊的滿福姑姑送上茶水點心,晨妃便撿了些無關緊要的事與端太後閑聊著,端太後一向喜歡她知書達理,一邊逗孫一邊含笑說話。

滿福姑姑添上茶水,笑道:“這幾日晨妃娘娘常來,太後的精神勁兒更好了。”

“哀家的小孫孫這麽可愛,自然是高興的。說起來,晨妃你的功勞大著呢。”

晨妃起身道:”為皇家開枝散葉是臣妾的本份,哪裏說得上什麽功勞。臣妾更應該感謝皇上,願意給臣妾如此寵愛。”

端太後十分欣慰,點頭道:“你總是那麽懂事謹慎,難怪皇上心疼你,哀家也總覺得委屈你,你生育九皇子,你父親在吏部多年更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,皇上跟哀家與皇後提起過,應該升你為貴妃的。”她嘆道,“......只是如今後宮還算安穩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。”

“有皇上皇後,太後的垂憐。臣妾只希望九皇子健健康康地長大,別無所求。”晨妃跪下,誠懇道,“貴妃一事,還請太後不要再提及。前頭還有幾位姐姐賢良恭謹,臣妾年輕,擔不起貴妃一位。臣妾有了九皇子,只覺一切都心滿意足了。”

端太後讓滿福姑姑將晨妃扶起,讚嘆道:“你如此識大體,哀家明白,皇上更明白。”

滿福姑姑笑道:“說起來,蓮心湖鬧鬼一事還未查明,晨妃娘娘與九皇子住在水溪堂,倒是有些不安全的。不如搬到旁邊的春風苑來,幾步路就到了,太後與九皇子也可時常親香親香,免得這毒日頭底下走著遭罪呢。”

陳筱艾忍不住在心裏給滿福姑姑比起大拇指。

“如此甚好。滿福,你著人下去安排,今晚便讓晨妃母子住下,與哀家一同用晚膳。”

“是。”

晨妃行禮謝過,笑道:“臣妾倒是不怕這些怪力亂神之事,只是目睹那日梁小姐.......還是有些後怕的。”

端太後冷哼道:“萬遠伯也是,謹小慎微一輩子了,因為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便打算讓唯一的女兒進宮謀出路,可憐那孩子突然染上這樣的瘋病,以後怕是難以婚嫁了。”

滿福姑姑道:“聽說萬遠伯打算送梁小姐去西郊的清念寺養病,估計三五年內是回不來了。”

“一個姑娘家,青春正茂大好年華,就這樣白白糟蹋了。”端太後嘆道,“實在是可憐。”

晨妃想起梁小姐不過十八年華,也跟著可惜不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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